“图斯库尔与大和,共修万世之和平,以哈克奥罗之名!”
胧还记得那天的女儿,她的背影在蓝天下是如此的挺拔。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为了受尽人民赞颂的皇,像她母亲所期待的那样。
他很自豪。
他还记得欢腾的大和都城,城内的人们还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态,却压不住他们的新生。那是充满希冀的眼神,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的心。
胧也有过。
久远出生的那一刻,柚叶得到了幸福,他将她的瞬间映在记忆的最深处,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女儿幸福。他不会忘记追随着大哥的时光,一起建立了图斯库尔,解放了那些饱受暴政压迫的普通百姓。伙伴们也不会忘记那段日子,大哥最后把一切都托付给了自己,他也是继承了哈克奥罗之名的皇。
一切都仿佛在昨天。
却没有料到,大哥竟然又重新回到了图斯库尔,而这一切都得拜哈克那小子的觉悟。没想到自己为了女儿的幸福对他百般刁难,最后反而欠了人家一次。如今他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还上这恩情。
又或许能不能还的完呢?
“少主大人,请用茶。”
双胞胎多利和古拉退下了,茶香在阁内弥漫。
胧盘腿坐在桌前,重新提起笔,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政务文书上。
“北关来往流民多见,谏意限制马车通关时间?”
“冬日南地粮仓告急,愿请图城开仓济民。”
“步兵队行军草鞋存量见底,求赐金添置。”
皇的日常比许多人想的要简单,也枯燥。
做完一堆又有一堆,政务文书怎么也处理不完,胧开始思考属下的官员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永远都是这些没完没了的鸡毛蒜皮。
胧不停的点着脚尖,让人怀疑他从前到底是不是个忍者。多利和古拉在一旁跪坐冥想,时不时关注着少主的动向。如果是在夏日,这对双胞胎早就拿起蒲扇给敬爱的少主扇起凉风,可现在是春天,天气宜人,反而只需担心少主会不会偷溜出去不理国事。
胧做完几份文书,手上的笔又停下了,叹了口气。
“少主?”多利和古拉睁开眼睛。
“大哥可真舒服,外面天气这么好,艾露露大人还在身边。现下久远不在皇宫,只留我独自面对政务文书。堂堂图斯库尔皇,竟然被困于此!哎——”
多利和古拉只是和往常一样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答道:“少主,大小姐和哈克奥罗大人相信您作为皇的能力,才会做出如此决定。我们会一直陪伴您左右。”
胧不由得想起哈克奥罗回来的那天,大家得到了国师大人的传话,围在欧卡米亚凯主祭坛的门口等待。大哥的面具被哈克带走了,亲切地微笑着。
这还是他记忆里第一次看到大哥的脸。
艾露露大人扶着大哥,努力帮助他站在大家面前,似乎有些勉强,可是笑的很幸福。大哥向大家问好,尽管看起来平凡了许多,可那股气势仍然不减。
那是太祖皇的气势。
“我回来了。”
“大哥——”
“胧,今后还是辛苦你了,你才是图斯库尔现在的皇啊。”
想到这句话,胧便觉得胸口有一股暖流涌上来。多利和古拉两兄弟从小时候就一直辅佐自己,有他们在就能安心不少。
眼前那摞起来比他脸还高的文书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处理了,如果加把劲很快就能结束。
“贝纳威,求见圣上。”
门外传来图斯库尔侍大将的声音。
多利和古拉站起身来把门打开,贝纳威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谁都知道一定是他那礼节性的微笑,那已经是他的标志了。他将另一摞文书呈上来,空着的一只手微微行礼。
“圣上,这是今日剩下的文书。”
胧抬头一看,一颗心直接沉到谷底。退堂鼓在心间隆隆响个不停,似在山谷回荡。刚刚的欣慰与感动当然无存,本来已经为自己努力的背影挤出两滴眼泪,这下反倒缩了回去。
胧的眼神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当下他不动声色,一只手伸到背后,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八字胡,装作无事发生。只见他朝贝纳威点了点头,说:“辛苦你了,先退下吧。”
多利和古拉同时睁开了眼睛望着贝纳威,微微点了点头。看起来胧大人又要不懂事了,图斯库尔的侍大将立刻就理解了两兄弟的暗示。胧虽然身居高位,但不知为何竟然和他女儿一样喜欢微服出巡,为此大家都很头疼。
“圣上,微臣今日还有一事想与您商议。”
“还……还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议。寡……寡人现在还有政事需要处理。”
“圣上,还请稍安勿躁。”
贝纳威抬起头来,还是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可是他睁开了眼睛,挺直了身躯。他只不过是在那一站,胧不敢轻举妄动了,可没有什么能阻挡胧向往自由的心。他也不甘示弱,直视自己部下正直的双眼。
“少主!”
多里和古拉站了起来。这双胞胎皮笑肉不笑,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这么整齐划一地活动起来。胧顿时觉得后背凉意大作,更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办?胧的内心天人交战,尽管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位,可一直觉得自己真不是这块料子。平时已经极力装作一个成熟的奥罗,这几乎已经耗尽了几乎全部心力。他每次都会想到大哥,大哥似乎根本就不会有自己这等心思。每每想到这,胧就暗暗叹气。
到底如何是好?哎,思考这么多也没用!忍者是用行动来说话的武人!
当下,胧又将手从腰间收回到桌前,却在这刹那间结起印来!
多利和古拉哪里会给胧一丝机会,几乎立刻就扑了上去,一左一右抓住胧的双手。贝纳威也逼上一步,虽然他知道这样对圣上不敬,但国家不能没有圣上,他也顾不得这许多。
“圣上,恕罪!”
图斯库尔当世第一武者就这么一掌劈出,直逼胧的胸口。胧两手被捉,根本无法躲闪,被那掌风逼的是肚里上下翻涌。
“我可是堂堂图斯库尔皇——”
“少主,您是堂堂图斯库尔皇,岂能做出如此有失身份之举,留下话柄。您平时辛劳,却也是为了大小姐和大家的幸福。我们心里清楚,只是不说。”
贝纳威的手掌停在胧胸前一寸,轻抚圣上的胸口,也帮腔道:“圣上,正是如此。如多利与古拉队长所说,图斯库尔上下,莫不蒙受圣上恩典,未有一时一刻忘记。”
“哎——”
胧又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双胞胎再度给少主上茶。
胧拿起笔来,从贝纳威拿来的一摞文书看起。贝纳威虽是武将,但在文事工作上也是一把好手,但凡经他之手的文书都更容易批阅。要是宫内再多一些他这样的人才,自己大概也不会如此苦恼。
贝纳威见圣上又重新开始工作,知道自己无需再逗留,“圣上,微臣先告退了。”
胧应了一声,贝纳威退出了政事阁。
今天的图斯库尔也很平和。
政事阁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从西到东绵延百米,常常是某两位皇室公主的游乐场。
“小阿露,等一下嘛!”
“唰啦啦。不等!快。好吃的没有了。”
长发的女子跑在前面,短发的女子追在后面,只不过是用漂浮的。漂浮着的少女煽动着黑色的羽翼,满脸都是嬉笑。阿露露和卡缪最是喜欢玩闹和好吃的东西。
两个人虽然老大不小了,可还是皇宫里最有名的调皮鬼。所有人都很伤脑筋,况且这两位虽然调皮捣蛋,可又是一双豆蔻年华的美女姐妹,让人又爱又恨。再加上她们都是开国元勋,一朝上下更是无人敢惹。
贝纳威刚走出来就撞见了这两位小祖宗。
恐怕整个皇宫里,除了哈克奥罗之外,只有贝纳威能镇住这两位。
果不其然,阿露露立刻停下脚步,让追在后面的卡缪猝不及防,吭哧一下撞在阿露露的后背上,眼冒金星。两位齐齐跌进贝纳威的怀里,侍大将赶紧扶住两位公主。
阿露露赶快跳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长裙,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卡缪也半坐在地面上,她穿着短裤,两条光腿都露在外面,甚是抓眼,摸着自己撞起鼓包的头。
贝纳威微微闭上眼睛,正所谓非礼勿视。
“啊。贝纳威。早上好。”
“两位公主殿下,贵安。昨天有让蒙特大人生气吗?”
提到功课,阿露露和卡缪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诶嘿嘿,”卡缪继续挠着头,“还好啦。嗯,还好。”
“没有哦。贝纳威。”
贝纳威微笑起来,看样子这两位又逃课了。
她们真是孩子心性。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比起许多年前倒是懂事了许多。只要大事上不耍马虎眼,平时嘻嘻哈哈一些也无可厚非,谁叫图斯库尔皇室都是一群这样的人。自己也是一朝臣子,只要尽心辅佐便是忠义。
他叮嘱她们注意安全。
“大将!”
粗犷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
贝纳威回过头去,见是自己的副将克罗。
克罗身材高大,比自己还要高上一节,总是给外人很大压力。他满面红光挥着手朝这里走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他见两位公主在旁边,简单的打过招呼就算礼数了,两个公主也浑不在意,只是笑嘻嘻地站在一旁。
“大将还记得之前大和国的水手老哥吧?他刚到大殿,说是大小姐让他先送个什么东西过来,等我们一句话,就把东西搬到练兵场上,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小玩意儿。”
贝纳威点了点头,刚准备说点什么,行政阁的门开了,胧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封书信。
“贝纳威,克罗,去大殿。”胧下令道,“久远来信,她和猫音哲学士正在路上,奇羽琉殿下随行护卫,大和的索杨肯库尔大人受她们所托运送一件重要物品前来,想来是已经到了。没想到大和竟然比图斯库尔先得到消息,寡人已经让多利和古拉前往欧卡米亚凯通知大哥,我们先去会见使者。”
“收到!”
“臣遵旨。”
克罗和贝纳威行礼之后离开了走廊,往大殿去了。阿露露和卡缪听闻是正事,马上准备蹑手蹑脚的离开,如果被叔叔抓到了可就不太妙了。
“阿露露,卡缪!”胧叫住两人。
“咦——诶,在!胧叔叔好!”
“胧。早上好。天气真好啊。”
胧微微眯起眼睛,只要这两位小祖宗开始装可爱就说明事出无常,可现在不是抓小辫儿的时候。
“去找国师大人和蒙特大人,让她们一起来大殿上,知道了吗?”
阿露露和卡缪面面相觑,胧竟然没有刁难她们,松了口气,可是马上又别扭起来。因为昨天蒙特真的很生气,因为她们俩又是恶作剧又是逃课,都说要来找叔叔告状了。现在自己又要去找姐姐大人和蒙特,还不能耽误,真是烦恼。
“叔叔,久远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呀?是好吃的吗?”卡缪问。
“唔……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胧皱了皱眉道,“久远在信中说,那好像是个古代遗迹。”
“古代遗迹。不好吃。”
“咦?古代遗迹不都是在山里吗?难道现在的大和可以搬动整座高山和整片荒野吗?”卡缪也狐疑道。
胧正是担心这一点。他之前在大和就听说过,上代帝皇有着开天辟地的神力,能够瞬间劈开高山,从虚空中降下纯白的海上大桥,转眼间让花草树木开花结果,还能赐予手下大将毁天灭地的假面之力……
莫非这代帝皇也掌握了类似的神力,能将遗迹带来图斯库尔?伙伴们几乎都去过古代遗迹,很清楚遗迹的规模,那可不是人能“搬运”的东西。如果真是如此,万一两国真的开战,图斯库尔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胧还在思考,可是无论如何都不得要领,这么思考下去也无济于事,不如先看看情况。他再三叮嘱,目送着阿露露和卡缪离开了。
他低头看着久远娟秀的字迹若有所思。
尽管现在图斯库尔和大和国之间有久远维系着和平,可是一旦久远遇到危险,恐怕两国之间的协约就会名存实亡。不只是上代帝皇曾经攻打图斯库尔,自己也做出过攻打大和的决定。再加上每次和古代遗迹扯上关系几乎都不会有好结果,无论是里面遍布的崇还是伟大之父,根本就是阴魂不散的亡灵。可久远总是非常关心和古代遗迹有关的一切,当初就让他很是担心。
而这担心确实也化作了现实。久远找到的哈克是伟大之父,为久远几乎带来了无限灾厄的同时也为她带来了幸福。胧很是矛盾,他希望久远能够幸福,也希望她能快乐,不想看到她受苦。
不过好在她总算克服了这一切,只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活到这把岁数,看着她成长到今天,替代了她体弱多病的母亲在这片大地上奔跑,成就万世基业,胧百感交集。他有时候希望久远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可是她已经长大了。
况且,她也是大哥的女儿,她注定不会平凡。
胧支持久远,不计一切代价。
自己是忍者,是用行动说话的男人,想太多没有用。
他整理好心情,深呼吸了一次,把状态调整到最好,不让人看出他那多愁善感的内心。
他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书信,往大殿缓步而去。
图斯库尔的大殿是传统的木质结构,吊在山崖边,有一半悬在空中,由粗壮的晔木支撑着。木楼梯从崖下往上延伸,攀上小两座石崖平台才到正厅。
索杨肯库尔只稍微等了一会儿,贝纳威和克罗便出现了。
“侍大将,好久不见!”
“索杨肯库尔大人,您来访实在突然,图斯库尔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无妨无妨,”索杨肯库尔哈哈大笑,“我只是帮女儿一个忙,反倒麻烦图斯库尔的诸位了。”
贝纳威笑了笑,也不在意他话里带刺。别看这位水手这样,他可是大和的八柱将之一,顾名思义中流砥柱,不可小觑。贝纳威拉着克罗又和他寒暄了几句,却发现他竟然是孤身上殿,没有随从。
“小伙子们正在看守送来的遗迹,脱不开身。”索杨肯库尔解释道。
克罗和贝纳威也有些好奇,便问他这遗迹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杨肯库尔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向来对这些古代玩意儿毫无兴趣,如果不是因为阿图依的关系,他估计也不会掺和进来。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这才进到正厅。贝纳威和克罗走到皇位两侧,这才让守卫去通报皇上。
“——图斯库尔皇,驾到——”
王座之下文武百官应声齐齐单膝跪下,除了贝纳威和克罗外,全都朝着那继承了白皇之名的皇位叩首而下。
胧从幕帘之后穿出来,来到皇位上坐下。
“属下,参见——奥罗!”
百官齐声可震天。
索杨肯库尔不禁抬了抬眉毛,发出了赞许声。不愧是当时击退了大和国进攻的图斯库尔,上次虽然没能亲自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他松开抱在胸前的双臂,以海上男儿之礼朝皇位弯下了腰。
“大和国八柱将之一,索杨肯库尔拜见图斯库尔奥罗!”
“嗯,”胧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说,“大人辛苦了。”
只听胧接着说道:“诸爱卿先退下吧。今天索杨肯库尔大人到殿上并非为国家之大事,寡人已收到公主来信,辛苦诸位慌忙上殿来了。”
听到是上下爱戴的公主大人来信,文武百官无一不是露出想念又记挂的表情,只听他们齐声道:“属下不敢——恕属下先行告退。”
不过一会儿,朝上的文武百官便退的干干净净,连侍卫也全都离开了。索杨肯库尔不禁咋舌,不过看到克罗和贝纳威这两位江湖前列的武者便又释然了。
“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胧上一次和他见面还是在战场上,这位水上猛将一直都在图斯库尔附近守卫者,因为女儿的关系也不少次和索杨肯库尔有来往,所以是相当熟络了。今天这位大将以自己女儿的使者身份前来,他多少觉得有点微妙,毕竟人家可是隔壁国家的大将。
“胧奥罗,我可以放松点吗?俺……在下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要不然也不会在海上混了。”索杨肯库尔直起身子笑道。
“我懂啊,我懂啊。”克罗抢着回答。
“克罗——不可无礼!”贝纳威道。
“放松点吧,贝纳威。今天毕竟是久远的事,太讲礼数反而不好交流。索杨肯库尔大人也自己要求了,我们就照做。”
“臣,遵旨。”
胧抬头望着索杨肯库尔,问道:“大人,你可知道,图斯库尔的太祖皇帝哈克奥罗还在位时,寡人曾一同进入古代遗迹。想必你也听公主说起过关于古代遗迹的种种,但没有一个遗迹能以人力搬动……”
索杨肯库尔点了点头,正色道:“哦,刚刚克罗和贝纳威也问过,我自己确实是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不过既然公主和猫音学士都说是古代遗迹,那我想应该是没错的。我先给你们形容下,嗯,大概是这样……”
“恐怕是当世最大的方铁锭,可是又远比真那么大的方铁锭要轻上许多。我的水手们发现它沉在海底,因为实在是太重,最后分了两次才把它打捞上来。当我们剥掉了上面的海藻和贝壳,它仍然比大和国的铁炮和铜钟还要巨大许多倍,可是却有着我们大和国最厉害的画家也调配不出的色彩。它四四方方的,其中有一面,手只要放上去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奇异画面,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奇异语言。它有的地方像是七年前毁掉的那座神迹般的大桥,就算是天下最厉害的工匠也造不出那种东西。我和小伙子们原本就对遗迹之类的古代玩意儿一窍不通,一时间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果不是阿图衣的心念通话正好传来,我也想不到应该联系猫音哲学士……”
“报——乌尔托丽殿下求见!”
传令兵打断了索杨肯库尔的描述,索杨肯库尔知道继续说下去大概也没什么用,干脆点了点头,让开了一步,站到旁边。比起这是什么,他倒是更在乎这一趟货运的报酬。
胧抬手示意召上殿来。
温婉贤淑的乌尔托丽在朝堂之上顾盼生辉,肌肤如羊脂般,睫毛悠长。金发靓丽,精心剪裁之后看似随意地披在肩上,更是平易近人。蒙特大僧正跟在她身后,她则携着阿露露和卡缪一起缓步走进大殿。阿露露和卡缪还扁着嘴,看来刚刚被国师大人训斥过。
“国师乌尔托丽,参见奥罗!见过索杨肯库尔大人。”
“见过胧皇叔。索杨肯库尔叔叔好。”
“小僧蒙特,参见奥罗。还有索杨肯库尔大人,您辛苦了。”
图斯库尔三大美女一同上殿来,索杨肯库尔虽然地位不低,可是三位气质截然不同的美女同时来到他面前他一时也有点不太适应,不过他也没忘记礼数,赶忙以海上男儿之礼回应。
“两位久仰。哦,阿露露,卡缪,好久不见嘛。”
胧点了点头,摆手示意,然后直接问道:“国师大人,刚刚索杨肯库尔大人所说之物,你可有什么见解?”
“我们立刻联络了欧卡米亚凯的图书馆馆长大人,馆长大人说古代确实有各种各样的遗迹,无论伟大之父制造出什么样的物件恐怕都不足为奇。如同大和先皇的神迹,索杨肯库尔大人所寻获之物确有可能是古代之物,只不过我们并不清楚其到底是不是古代遗迹的一种……伟大之父实在是太过神秘,即便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欧卡米亚凯也只了解非常少的一部分……”
“不过。”阿露露突然开口道,“久远认为那是古代遗迹。那应该就是古代遗迹。对吧?小卡缪?”
突然被阿露露提到,她只能慌乱的点点头,抓了抓自己的秀发,说:“是啊,小久远不会那么随便就麻烦别人,只是……只是她一直对古代遗迹那么执著,我有点担心……”
“乌尔托丽大人所言极是,”蒙特补充道,“只不过,索杨肯库尔大人,小僧因为学术关系,也粗通古代文字,能请您描述一下’古代遗迹‘上的纹样吗?那很有可能是线索。”
索杨肯库尔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天花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嗯,怎么说呢……我倒是在侧面找到了一些图案,整整齐齐的图案,我看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蒙特躬身说:“还请您仔细回忆。”
“每一个纹章之间隔的距离差不多,横着排成一行,”索杨肯库尔说,“这些纹章又由一划一划的图案组合而成,看起来有些规律……”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蒙特身上,期待着他的答案。
“唔,”蒙特听着索杨肯库尔的描述陷入了沉思,片刻,他抬起头转身朝向自己的奥罗,然后说道,“奥罗在上,小僧过去曾听先皇哈克奥罗大人说过,伟大之父所使用的文字并非一种,而我们的伟大之父所使用的文字与另一种文字关系不浅……但小僧年事较高,当时所叙之事已有大半记不清了,若是……”
他侧头看了看索杨肯库尔,停下不说了。众人听到这里,全都默不作声,索杨肯库尔左右看了看众人的表情,愣了一下。
胧听罢,立刻点了点头。
自己的大哥哈克奥罗自七年前回归图斯库尔之后,便只有图国高层清楚其复活的事实,乃是整个图斯库尔的绝密。当前索杨肯库尔在殿上,自然是不方便说下去,如果让索杨肯库尔知道了传说中的哈克奥罗还在世,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胧思考了一会儿说:“索杨肯库尔大人,那就麻烦你带人把’遗迹‘搬到练兵场去。克罗。”
“在!”克罗单膝跪下,应声道。
“遵旨。”
“大人,你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就告诉克罗,他会帮你办妥。”
索杨肯库尔一听,再行拍衣之礼,躬身道:“知道了。图斯库尔的奥罗,感谢您的旨意。”
“嗯。另外,大人,寡人推测,本国的公主应该给你许了什么口头上的报酬吧?贝纳威,你带人去为索杨肯库尔大人挑选一些物什,切记不可失礼。”
索杨肯库尔和贝纳威同时上前一步,领旨谢恩。胧吩咐完之后贝纳威三人便下殿去了,只留下了乌尔托丽等人。
“国师大人。你一会儿就带着蒙特大人,还有阿露露和卡缪去练兵场吧。我已经通知了大哥夫妇,古利和多拉马上就会带他们过来。”
“嗯,”乌尔托丽点了点头,“可是,哈克奥罗大人的事……”
阿露露、卡缪和蒙特也都望着胧,胧抬起手制止乌尔托丽继续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知道。只不过,假如我们太过戒备人家八柱将,说不定反令人起疑。当世众人皆知大哥乃假面使者(亚库尔特尔卡),却不知他卸下假面之后的模样……”
乌尔托丽看着留着八字胡的胧,胧的面庞比起七年前又老去了不少。自己身为欧卡米亚琉族,容貌几乎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和当年却是差不多的。
“您早就是个成熟的奥罗了呢。”她说。
“那我肯定老了。”
胧笑笑。
“那就让索杨肯库尔大人自己判断吧。”蒙特大僧正直起身体说道。
乌尔托丽笑的很柔和,连胧也有些沉醉。
“您有的时候已经很像哈克奥罗大人了。”她又淡淡地说。
“哎,我可差了大哥不止一点半点,”胧愣了一下,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乌尔托丽的意思,竟然慌了手脚。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瞪着眼前两位小祖宗,道:“阿露露,卡缪。你们俩下次可不许胡闹!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想当年我们一起打天下的时候,我也就这个年纪!你们俩该懂事些了!要是再胡来小心以后没人要!”
今天的图斯库尔也是一如既往的和平。蒙特大僧正望着这一幕不由得如此想到,希望这样的和平能持续下去,直到自己入土的那一声。
于是,他嚯嚯嚯地笑了起来,捋着自己的白胡子下殿而去。